笔趣阁_全文免费无广告阅读 > 女生言情 > 吴白扬 > 第8回 马湘兰巧戏轻薄公 王稚登引凰玩月桥(3)

第8回 马湘兰巧戏轻薄公 王稚登引凰玩月桥(3)(1 / 1)

王稚登问道:“怎么个章法?”陆弼道:“这马四娘挥金如土,轻钱若粪土,正直仗义,能诗善画。特别是画兰,更是神韵兼得,无双天下。依据这些特点,伯谷老弟若登门求见,一定要把自己装饰成‘合她口味’的人。”王稚登听到陆弼之言,竟哈哈大笑起来。道:“我王某人好歹也是从京畿回来的‘破落户’,魑魅魍魉天天见,妖毛鬼怪日日行,见怪不怪了——不过这马四娘,我倒是很想去领教一番,看她到底有多么骄横、难以伺候。”

这时候,有“走船人”又喊起来:“快舟来迟,客官等急;昼夜不停,稳称前行;宾至如归,价钱薄菲!”一听便知,这是催客人上舟的。陆弼抬眼看看天,已日薄西山。道:“不早了,不早了,我还要去钟山脚下办点事呢。”陆弼说着朝桃叶渡口渡船走去。他边走边道:“伯谷老弟誉满江南,量她马湘兰也不敢慢待老弟,快快去吧。”二人一舟一岸,摇手做别。

女人爱良士,男人爱花草。王稚登有了陆弼这则消息,笛子也不想吹了,心痒如抓,一门心思想见马四娘。心想:“破落成这个样子了,他娘的‘功名’全抛,还有‘要脸’的必要吗?”一人做坏事,二人做好事,三人做善事,说走就走,带着笛子和行箧,起身朝玩月桥而去。途中,他看到路边一个黄口少年边耍边唱道:“马湘兰,擅画兰;体如兰,气如兰;品行高洁如幽兰,秦淮河畔一枝兰。”王稚登纳闷:“这少年也知道马湘兰?”于是迎上前去问道:“少年公子,这歌是谁教给你的?”这少年看一眼王稚登,有点嫩声的道:“长辈是外地人吧,你连马湘兰都不知道,也太笨了。在秦淮,这歌三岁娃娃都能哼唱。”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,压根没把王稚登当回事。

王稚登这时才铁信,陆弼之言,并非虚妄。他边走边思,如何巧妙行动,讲究章法,打动马四娘。脑袋乱糟糟的,也没想出个具体方案来。禁不住用手捋一捋胸脯,顺一顺气,给自己宽慰道:“我王伯谷浴血官场,常与妖魔鬼怪为伍;也久经情场,曾斗翻美女姬娥无数,从未失手失策,难道能怕她不成?”不多时,便来到这玩月桥边。

此时已日沉西阁,天色将晚。正值孟秋十二之夜,银蛋般的月亮早早悬于东方天际,它亮度有余,似乎能看到嫦娥与吴刚在桂下聊天;但丰度不足,犹如十二三岁的少女,形容偏瘦,缺失一点圆韵。挥眼望去,不远处便是高大气派的幽兰馆,站在桥上,能轻松望到幽兰馆临水一侧吊脚楼上的“观河走廊”。

王稚登没敢贸然独闯,而是站在玩月桥上,静静观赏着。河水伴着暮色缓缓流去,夜露趁着暮色渐渐袭来,油蛉挟着暮色咿咿鸣笛,萤火驾着暮色寻找伴侣。看似静谧的夜晚,实则如赶集一般热闹,各忙各的事,各营各的业。各投各的爱,各乐各的趣。一会功夫,他的衣袍便灌满这初秋的潮气。

这时候,王稚登隐约看到幽兰馆“观河走廊”上,似乎有人影在晃动,心想:“也许是……也许是马四娘走出来,想观一观夜色月光,享一享河暮宁谧。”一个念想跳进他的脑畔——吹笛动美!

于是,王稚登取出笛子,坐在玩月桥上,憋足力气,吹奏起来。那悠扬的笛声随着夜暮的延伸流向远方,唯存欢快,没有悲伤,除了奋进,就是激扬,格外的动听!格外的耐赏。醉了月光,醉了灯庄,醉了青荇,醉了河床。

王稚登吹奏的第一曲是自创的《春江花月夜》笛曲。他借助唐代才子张若虚夜观春江花月的情感,移花接木到自己身上,把充沛的思亲之感刻画的栩栩如生,把游子思春的急切之情流露的鲜活欲滴。使人聆听后,不仅联想到春江、潮水、皎月、芳甸、华林、流潮、白沙,还能看到月下江、月下花、月下舟、月下树、月下人,更能体会到扁舟子、明月楼、妆镜台、玉户帘、捣衣砧。唉——这简直就是一幅美妙无比的“情爱百态画图”!让离人倍加思乡怀旧,让家妇更念心上的远行人。那种彼此互望、彼此守候、彼此牵挂、明月寄情的情感画面,简直能撕碎一个久未归来的异乡客、追梦人。

不知何时,王稚登身边竟然多一名家僮,模样十分可爱。借着月光能看到她清水般的眸子,望着王稚登,显的天真无限。她静静听了一会,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。这家僮下了玩月桥,绕几个弯便回到一栋府宅院前。她轻轻扣几声,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,闭了户门,便径直朝正屋走去。

这府宅便是幽兰馆。家僮是薛素素的贴侍。薛素素因久未与姐姐马湘兰见面,着实想念。她本是来参加“莲台仙会”的,可惜到会太晚,没有赶上那精彩的场面,干脆遛弯看景。日薄西山时才带着家僮登门拜访幽兰馆,聊叙姐妹情义。到府时已不早,干脆借宿在幽兰馆,与姐姐马湘兰促膝长谈。

美姬薛素素,小字润卿,人称润娘,吴门人氏,比马湘兰小约十余岁光景,二人亲如姐妹。她善长书画小楷,尤其擅长画兰工诗刺绣,小小年纪更善于开弓骑弹。虽为巾帼,却有男人气概,虽然名声没姐姐马湘兰那样誉满天下,但也倾倒仕人无数。

这家僮进了屋便道:“报两位主娘,奏笛者为一外乡人氏,穿着缎绸袍衣。身材高大威猛,大眼方脸,浓眉宽嘴,面带善容,像是个读书公子。”

马湘兰与薛素素听到家僮汇报,说到“缎绸袍衣”,二人心有疑思,穿戴如此讲究,一定不是凡人一枚。二人不约而同一起挤到幽兰馆的二楼“观河走廊”,静静听闻王稚登的吹奏。这时奏曲已改为《梅花三弄》,他正在吹奏第一部分中的“溪山夜月”。那悠扬感性的笛声,曲曲折折,浮浮沉沉,把每一位听者都带到一片宁谧的山林之景。只见那景色中,月亮悬在黛山之巅,涧溪沿着月光而降,飞瀑哗哗,碧玉潺潺,夜鸟鸣着幽谷,潭影空荡人心。

马湘兰、薛素素二人凭栏而立,静静听着,不觉朝玩月桥望去。借着月光,隐约能看到王稚登那伟岸的身影及朦胧的“公子哥”模样。

那悠悠笛声如一面扇子,扇动着她俩那驿动的情感;如一撮绒毛,拂扫着她俩那澎湃的心境;更像一把锥子,拧动着她俩那敏感的穴位。马湘兰终于道:“这是谁家的风流公子,真有意思,这么晚了在桥上吹奏,不会是别有用心吧。”薛素素笑着道:“说不定是看上姐姐了,用笛声投石问路,用高雅劈山开道,联络情感呢。”马湘兰道:“妹妹真会声东击西说笑话,说不定是看上妹妹了。你傍晚到幽兰馆,他晚上到玩月桥,一前一后,形同追随,胜似有约,难道这是巧合?”马湘兰这一席话,说的薛素素有些脸红了。薛素素嗔怪道:“姐姐尖牙利齿,妹妹斗不过你,斗不过你!不跟你说了。”

二人没再说话,但内心却翻江倒海,突兀难平。禁不住浮想联翩起来,想像他那美丽的容颜、挺拔的身躯、谦谦的风度、娶亲的婚礼。一个完美形象不觉在她俩的心中生成。怀着几分敬仰、几分娇羞、几分动容、几分渴望!二人听着,不觉随着笛声走动起来,一个东一个西,一个来一个往。有好几次,二人因发愣而差点碰头,闹出笑话来。随着笛声高朝的来临,二人竟然翩翩舞动起来。旋转着婀娜的腰肢,舒展着如藕的双臂,在烛光映衬下,恍若嫦娥下凡。

时光流逝如水,不觉已至夜半,二人方从失态中醒来。彼此互看一眼,都“咯咯”笑起来,显的格外娇羞。不约而同的道:“烦死了!烦死了!”马湘兰点子多,唤出家僮道:“你去告诉吹笛人,再吹,主娘就要恨死他了!”

家僮很快又来到玩月桥上,把马湘兰的原话捎给了王稚登。王稚登闻知后立即停止奏笛,细心品味着这句原话,并好奇的问道:“你家主娘就是在这个府邸里?”王稚登边说边抬手指着幽兰馆。家僮扑闪着大眼睛连声道“嗯”。王稚登又问道:“你家主娘叫马湘兰?”家僮摇摇头,道:“我家主娘叫薛素素!”

王稚登心中“咯噔”一下,这名字,似曾相识,只是没有见过真人罢了。接着道:“告诉你家主娘,不亲自出来见我,一直吹到‘月落乌鸦飞,日照东山绯’!”说完,把笛子凑到嘴边,笛声又悠悠扬扬飘起来。

家僮扭头气呼呼的回了。事情陷入僵局,若双方寸步不让,今晚谁也别想消停了。

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最新小说: 他的笨企鹅 此生最爱 惊!豪门继承人的马甲又被扒了 韶华尽青山依旧 再回小城 朝暮岂晚春 安华王府的姑娘们 我重生回来定不负你 长公主要造反 穿越古代圆个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