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了。”莫沉打断他,“加强警戒,别惊动村民。”
他转身往回走,脚步比来时快了些。
秦时凝跟在他身后,能清晰地听见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。
她知道,那个替身的出现,绝不是偶然。
“她是谁?”她忍不住又问了遍。
莫沉停下脚步,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:“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,反对者想利用她来骗我,但你就是你,谁也代替不了。”
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秦时凝的心湖,漾开圈圈涟漪。
她低下头,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,突然觉得那些藏在心里的不安,好像淡了许多。
回到村口时,王大娘正指挥着村民往车上装东西:“把这筐鸡蛋带上,孩子们正长身体呢!”
“还有这袋红枣,熬粥喝最补!”
王家村的人在一旁抹眼泪,有个老汉非要把家里唯一的老母鸡塞给李满仓,被推搡着来回让了半天。
“莫沉!秦丫头!”李满仓挥着拐杖喊,“王家村的人说要帮咱们修篱笆,我瞅着他们都是实在人,就让他们留下了!”
莫沉刚点头,就见王家村的人群里突然冲出个年轻人,手里举着把镰刀,疯了似的往莫沉身上扑:“你这个骗子!还我娘的命来!”
“小心!”秦时凝猛地推开莫沉,自己却被镰刀划破了另一只胳膊,血珠瞬间涌了出来。
“狗特细的的!”林阳一脚把年轻人踹翻,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,“你是不是他们的人?”
年轻人挣扎着哭喊:“我不是!但我娘是被你们害死的!她去靠山村求粮,被你们村的人打了回来,活活饿死了!”
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王家村的人都低下头,有人开始抽噎,显然想起了类似的遭遇。
秦时凝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。
她的异能突然清晰起来:这个年轻人的娘确实去求过粮,但不是被靠山村的人打了,是被当时还没被赶走的知青拦在半路,抢了身上仅有的半袋红薯干,还推搡着让她滚。
“他说的不是真的。”她捂着流血的胳膊,声音却很稳,“你娘去求粮那天,我们村的人都在修渠,是几个穿黑衣装的拦住了你娘,不是我们村的人。”
年轻人愣住了:“你咋知道?”
“我看见的。”秦时凝看着他的眼睛,“那天我去渠边送干衣服,正好看见那几个人抢你娘的红薯干,我想上前拦,被他们推了一把,摔在沟里,等我爬起来,你娘已经走了。”
这半真半假的话,却让年轻人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他盯着秦时凝胳膊上的伤口,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,不是愤怒,是委屈:“我就知道……我就知道不是靠山村的人……”
“起来吧。”莫沉把他拉起来,“你娘的仇,我们帮你报,那些人已经被抓了,迟早会受到惩罚。”
周围的村民都松了口气。
王大娘赶紧拉着秦时凝往医务室走:“快让李大夫看看,别感染了!”
医务室里,李大夫正给个王家村的孩子换药,看见秦时凝进来就直皱眉:“咋又受伤了?这胳膊再划深点,筋就断了!”
“不碍事。”秦时凝咬着牙任由他清洗伤口,碘酒擦过皮肉的刺痛让她眼前发黑,“李大夫,王家村是不是还有很多人受伤?”
“可不是嘛,”李大夫叹着气,“饿的饿,病的病,还有几个孩子发着高烧,我这药都快用完了!”
秦时凝的心沉了下去。
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钱,拿了五十块钱出来。
“李大夫,”她突然开口,“我这里有钱,你去公社的药房再进点药吧,先给孩子们用。”
“这咋行?”李大夫摆手,“你们的日子也不宽裕。”
“没事。”秦时凝把钱塞给他,“钱没了可以再赚,人要是没了,就啥都没了。”
莫沉站在门口,看着她认真的侧脸,突然想起刚认识她时,她总躲在树后偷偷看他吃饭,眼神里带着怯生生的。
谁能想到,这个曾经连窝窝头都吃不饱的姑娘,会把仅有的积蓄拿出来给陌生人买药。
“我这里还有些。”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币,加起来有一百多块,“一起拿去,多进点退烧药和消炎药。”
李大夫看着手里的钱,眼眶突然红了:“好!好!我这就去!”
医务室的门没关严,外面传来村民们的议论声。
“秦丫头真是个好姑娘,自己受伤了还想着别人。”
“莫沉也不错,不像那些城里来的娇少爷,心善着呢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?要我说啊,他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!”
秦时凝的耳朵红了,偷偷往门口看了眼,莫沉正好也在看她,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,像冬日里晒得暖暖的棉被。
“伤口疼吗?”他走进来,拿起桌上的纱布想帮她包扎。
“不疼。”她往后缩了缩,却被他按住肩膀。
他的动作很轻,指尖的温度透过纱布传过来,烫得她心里发颤。
“听说……你把过冬的钱都拿出来了?”他的声音很低,带着点笑意。
“嗯。”秦时凝的头埋得更低了,“孩子们更需要。”
莫沉没说话,只是帮她系好纱布的结,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。
这时,林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:“嫂子!沉哥!村口来了个老婆子,说……说是嫂子的娘!还说要带嫂子回家!”
秦时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她知道是谁来了——她的继母刘芬。
而她不知道的是,此刻的村口,刘芬正叉着腰骂骂咧咧:“秦时凝那个死丫头!嫁了个外乡人就忘了本!看我不撕烂她的嘴!”
她身边还站着个陌生男人,正是之前在公社见过的黑衣装,此刻正用眼神示意她继续闹。
“我不回去!”秦时凝猛地攥紧床单,指节泛白,“她不是我娘!我没有这样的娘!”
莫沉按住她发抖的肩膀,声音沉稳得像块石头:“别怕,我陪你去,她要是敢胡来,我饶不了她。”
走到村口时,刘芬正坐在地上撒泼,手里的拐杖把青石板敲得砰砰响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