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隆——!!!
小山般的油桶堆轰然倒塌,几十个桶滚砸而下,巨大的冲击力裹着油污,朝着黑面罩和正在拔枪的第二个面罩人劈头盖脑砸去!
首当其冲的黑面罩一声闷哼,被一只滚下的油桶重重砸中持枪的手臂!
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!
手枪脱手飞出砸在地上!
人更是被紧随而至的油桶撞倒淹没!
第二个面罩人被冲击波带倒,更多的油桶带着万钧之势倾泻而下!
污水洞口瞬间被堆积的油桶和浓稠油污堵死大半!
男人撞完油桶堆,身体被巨大的反作用力踉跄震退几步,靠在翻倒的桶壁上粗重喘息。
“东!走东门!”
他的手指向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暗角落,根本看不清什么门!
“你…”
许晚心脏狂跳,下意识想问男人的姓名。
“陈工。”
男人打断她,语气果断!
话音未落,他身体猛地弹起,扑向刚站起来的第二个面罩人!
两人瞬间翻滚扭打在地,拳脚撞击的声音沉闷,油污飞溅!
没有时间犹豫,孔洞被堵也只是暂时的,枪声随时会再响。
许晚死死抱紧铜罐和油布包,踉跄着冲出柱子掩护,朝着男人所指的方向亡命狂奔!
光线越来越暗,空气腐臭陈旧得像沉埋千年的墓砖。
穿过倒塌的金属架构,绕过几个巨大的废料堆,前方终于看到了所谓的“东门”——一扇巨大的厚重铸钢防爆门!
门体覆盖着厚重的铁锈。门扇中间部分被腐蚀得尤其严重,一个巨大的凹陷像是被重型机械冲击过,边缘裂开数道狰狞的缝隙。
但整个门依然顽强地嵌在厚重的混凝土门框里,纹丝不动,门缝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,仿佛与外面的世界早已彻底隔绝。
门扇最底下,靠近冰冷地面的锈蚀层缝隙里,卡着半块黑糊糊的碎裂铭牌残片。模糊的腐蚀字迹勉强能辨认:“应急……通道……”
门边墙上,一个同样锈蚀的按钮盒破败不堪。
死路!
绝望瞬间攥紧喉咙!
就在这时,许晚怀里这沉甸甸的铜疙瘩正疯狂震动,带着一种冰冷的、急促的、仿佛濒临爆炸临界点的力量!
与此同时,口袋里的油布包也猛地剧烈弹动起来,冰冷的硬物隔着薄薄的衣料狠狠撞击她的肋骨!
它们的震动频率带着一种同步的、撕裂般的节拍!
轰!!!
工厂深处爆发出一声恐怖巨响!
巨响源头正是油桶堆方向!
伴随着巨响的,是冲天而起的一片猩红火光!
不是爆炸的明火,而是无数粘稠的、如同化不开的血浆般的暗红色光焰凭空爆燃,瞬间吞噬了那一片区域的空气,将污浊的油桶、倒塌的废料、连同搏斗翻滚的人影一并笼罩!
血焰无声燃烧,没有声音,只有光线映照得远处的墙壁,像给墙壁镀上了一层诡异的猩红!
在那血光中心,一个深蓝色工装的残破影子被巨大的无形力量狠狠抛飞出来,撞塌了一堆金属横梁,消失在猩红光幕深处!
“陈工!”
许晚失声叫出来,血往上涌。
但下一刻,
那冲天的血焰猛地一滞,光线扭曲收缩!
一股带着钢铁意志的森寒气息以爆炸点为中心,轰然扩散开来!
血焰中心,隐约可见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身影,他在红光中缓缓挺直脊背,手里似乎紧握着什么,死死对抗着什么!
是王队!
王队硬生生用某种手段压制住了那片恐怖的血光!
许晚浑身冰冷!
铜罐和油布包的震动骤然变得混乱、狂暴!仿佛两只被困的冰兽,在恐惧和暴怒间疯狂挣扎!
不能再停留一秒!
许晚强迫自己扭回头,死死盯着眼前巨大的、锈死的门!
她踉跄着冲到门边,抬起一只脚,用尽全身的力量,狠狠踹向门板右下角、那最靠近“应急通道”铭牌下方的一处锈蚀层!
砰!!!
沉闷的重响!
鞋底剧痛!
脚趾骨像要裂开!
锈蚀区域应脚塌陷出一个黑洞,里面不是门背结构,赫然是空的!
一股更加浓重、仿佛封存了数十年的霉腐气浪,猛地从破口处冲了出来,呛得许晚无法呼吸!
她没有丝毫犹豫,缩进身子,一把挤进了那漆黑的洞口。
砰!
一声沉闷撞响。
她翻滚进一片更粘稠的黑暗中……
门内空气沉滞,是几十年尘土、湿锈和机油腐败混合的窒息感。
许晚撑着墙壁,挣扎着半跪起身。
只能凭感觉判断这里应该不是开阔地,而是一条狭窄的封闭通道。
怀里铜罐依旧冰冷坚硬,表面那“17”的凹陷如同烙印压在她心口。
口袋里刚塞进去的油布包鼓鼓囊囊,触感坚硬油滑,带着难以言喻的阴冷。这是陈工拼死给她抢下的唯一线索!
不能再等了,必须看那包里是什么!
许晚摸索着把口袋里的油布包掏出来,层层拆开,里面是一张塑料质感的卡片。
借着门洞的微光,她看清楚了,那是一张极其惊悚骇人的老式黑白照片!
照片里是一片狼藉肮脏的仓库场景,背景是倒塌的木箱和散落扭曲的金属杆状物。
最刺眼是正中——用腐朽断裂的锈蚀铁链捆绑着……一截残破烧焦的……人体?!
分不清性别,碳化的肢体扭曲成一个诡异角度,头部似乎彻底缺失了。
最骇人的是,在这截焦尸的胸口正中央——一个同样被烧得发红扭曲、残破剥落的圆形凹槽里——赫然被硬生生插进了一截粗短、燃着惨白火焰的老式蜡烛!
蜡烛燃烧的位置,恰好将那焦尸扭曲的部位照亮!
就在她刚看完照片的内容——
嗡!!!
怀里的铜罐再次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震颤,那不是高频音波,是如同山岳崩裂、大地咆哮般的低沉共鸣!
这可怕的共鸣并非无形,空气中骤然凝结出无数细微、可见的灰白色涟漪波纹!
波纹带着毁灭性的冰冷力量,猛地向四周扩散,狠狠撞在狭窄通道的墙壁上!
轰!!!
一声沉闷的巨响!
两侧不知具体材质的通道内壁,竟被这恐怖的共鸣震得猛然向内凹陷,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!
与此同时,许晚感到精神和意识有点晃荡,似乎是受到了这股能量的侵染。
“打开它……”
许晚盯着怀里的铜罐,一只手毫无意识地朝着铜罐盖子伸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