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辞霜抬起头,冲他微微一笑,轻声答道:“你可以叫我辞霜就好。”
蓝若宸略带笑意地说道:“原来你是姓辞啊?”
她没有否认,只是轻轻笑了笑,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蓝若宸忽然伸出手,伸出三根手指。
“这样吧,你手上的那幅画,我买了。我给你出这个数!”
叶辞霜微微一怔,心里有所波动,却故作一脸懵懂地问道:“是加三百块吗?”
蓝若宸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,我说的是三千块。”
听到这个数目,叶辞霜内心不由一震。
她当然知道那幅画的价值不凡。
但三千块在目前这个年代来说,确实已经算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了。
如果是在二十年后,那幅画绝对能够拍出一百万的价格。
可在当下这个时代,别说一百万了,就连三千块都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巨款!
更何况她现在根本没地方住。
昨天刚交了招待所的钱,钱包里只剩三十块钱。
而下个月才能拿到顾振兴那里发的工资。
这笔钱,来得真的是太及时了。
可比起钱的事情,她更着急的是必须赶快安个家。
她抬起头,语气带着些许试探。
“蓝老板,能不能只出一千块,但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。”
大约半小时后,蓝若宸亲自把叶辞霜和小微送到了巷子深处的一栋老旧小院子前。
这栋房子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破旧,但结构非常简单。
家里虽然家具不多,但也配备了基本的桌椅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。
最关键的一点是,这里距离小微现在上的小学特别近,完全符合叶辞霜之前提出的条件。
蓝若宸下车后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。
随后转头问:“这地方,还满意吗?”
叶辞霜点头,“谢谢您,真的特别合适。要不咱们签个协议吧,这房子今后就归我了!”
蓝若宸毫不犹豫地应声答应。
等签完字,正式拿到了使用证。
叶辞霜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本红红的证件,眼眶有些微微发红。
上一世,她为了顾家,放弃了梦想,也放弃了未来。
结果却只落得个凄凉的下场,孤独终老。
而这一世,她决心靠自己,去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。
她轻轻蹲下身,看着小微。
“小微,你喜欢这吗?以后我们就住在里了,好不好?”
小微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,点点头。
随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,扑进了叶辞霜温暖的怀抱。
“妈妈在哪儿,我就喜欢哪儿。”
叶辞霜眼圈顿时红了,她轻轻抱紧孩子。
乖孩子,这一生,我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。
一旁的蓝若宸静静看着母女俩紧紧拥抱的画面,神情微微一动。
随后轻轻地挑了挑眉头,转身默默地走出了院子。
外面的轿车里,洛老先生正在后座沉思。
他眉头微蹙,目光深沉地望着窗外。
蓝若宸上车后,关上车门,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,随后看了洛老先生一眼。
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低沉又带着点敬畏的味道,低声说:“那画修复的手艺,一点都不比当年那个人差。”
话语中隐隐透着几分惊叹。
洛老先生闻言,神情微微一震,随后缓缓点头。
他语气平稳,说:“我会让人查一下这位辞同志的背景。”
第二天一早。
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屋子,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。
顾振兴拿着请假条,来到领导办公室,一脸正经地说明了原因。
领导听完后,脸色顿时有些难看,露出一副失望的神情。
他皱着眉头,语气略显责备地说了句“你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”,便不再多言。
走出办公室,顾振兴背影一冷。
而身后的同事们则在背后议论纷纷。
他们小声地交换着消息。
这些窃窃私语虽低,却让他的火气蹭蹭往上涨。
他握紧拳头,却没再多说什么,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一上午时间里,顾振兴风风火火地跑遍了招待所,从这家出来又赶往下一家。
他一边打听名字,一边掏出证件,但每一次都失望而归。
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顾振兴烦躁不安。
过去八年里,她对自己言听计从。
这一次不过是赌气罢了。
更何况,叶辞霜既没有正式工作,也没有独立经济来源,没有自己的住所,更别提存款了。
没有靠山,她能去哪?
顾振兴心中暗想。
他坚信不过几天,她定会主动找回来的。
想到这里,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。
可等了三、四天,叶辞霜却始终没有露面。
她的沉默如同闷雷压顶,让顾振兴渐渐开始觉得不安。
就在这天一早,他刚到单位准备例行工作,却被告知。
原本由他负责的项目已经被别人接手。
新任负责人是同事小李。
至于他自己,现在只需担任一个辅助性的指导角色即可。
至于之前所期待的正式编制,领导更是提都不提。
听到这样的安排,顾振兴气急败坏,胸中一团无名火瞬间窜上脑门。
他怒火中烧,几乎是摔开了办公室的门,大步朝着杨所长的房间走去。
推门而入的一刻,他双眼通红,压抑不住的怒意几乎溢于言表。
他走到办公桌前,一把指着外面的方向,语气激动地喊道:“杨所长,这个项目我一直负责得好好的,怎么就突然换人了?”
他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“小李才来不久,业务水平连个边都没摸着,现在竟然要接手整个项目!还让我带他?这事儿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!这不公平!”
杨所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顾振兴。
“顾技术员,你忘了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?你能继续上班,已经是走运了!别忘了,这已经是我们对你最大的宽容。”
他顿了一下,声音加重了几分。
“以后老老实实干工作,也许还会有机会。”
顾振兴心里委屈得很,站在原地低头攥紧了衣角,忍不住低声辩解道:“杨所长,我真的跟叶辞霜提了离婚,她不同意,我也无能为力啊!”
杨所长脸色阴沉下来。
“那天的事,大家都知道了。做人不能太绝情。就算你技术再好,也不能掩盖人品的问题!我们这里是单位,是多少人守护和付出的地方?要都像你这样,把家庭责任看得轻如鸿毛,别人还怎么安心奉献?谁来顾这个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