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呀!
这可真是怪事啊,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两颗心脏呢?
难道……这就是谢有财会发生诡变的原因?
“我家老爷他、他没事吧?”管家一脸担忧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谢有财,又看了看张月旬。
“不好说。”张月旬看向管家,“你有没有察觉到,谢有财近来和往常不太一样?”
管家想了想,摇头,“没有。”
“真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
看管家的表情,不像是撒谎。
这事搞的……不好办啊。
张月旬面无表情站起,抬头望天,反手朝红伞丢出一张黄符。
她先把头顶上这群恶修罗解决干净再说。
眨眼间,黄符入红伞之内,她随之掐手诀念咒,“唵吽吽孥畦唎娑诃!”红伞随即幻化出一只火红色的凤凰。
它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变大,大得遮住了天,猛地发出一声能撕破苍穹的啼叫,释放出红莲烈火,将所有的恶修罗烧得一干二净。
所有人抬头看着这一切,发出惊叹。
张月旬超度了它们!
夜空恢复清朗。
红伞落回张月旬手中,她转了一个圈随后在腰间放好。
管家惊愕地看着她,“大、大师,那些恶修罗、就、就这么解决干净了?”
张月旬点头,蹲下,指着谢有财的衣服,“搭把手,脱去他上半身的衣服。”
“您是要?”
“干大事!”
管家听她这么一说,立刻动手。
那还能怎么着?她要他这么做,总不能是贪图老爷的美色吧?老爷也没这玩意儿啊,只能是帮老爷驱邪,那他还有啥不放心的?
管家一边脱,内心却喋喋不休。
“好了,大师。”
张月旬先把真话符回收,再反手伸进包里一放,接着掏了掏,掏出一支小指大小的银管子,扭动底部,一根红色的膏体缓缓冒出。
她当即下手,在谢有财胸膛上画符,口中念念有词:“左心为凡,右心为灵,双跳共鸣,破界之门,开!”
在外人眼中,一切毫无变化。但张月旬却能清楚地透视谢有财的胸腔里,一左一右放着两颗心脏。
右边的心脏轮廓清晰,颜色是正常的红色,但左边的心脏,却像是一团毫无规则形状的黑色肉团,肉团不停地蛄蛹蛄蛹,越是盯着它看,越能感觉到头疼欲裂,仿佛脑袋里像是一头猛兽横冲直撞。
不能再看了!
张月旬闭上眼,随手抓起谢有财脱去的上衣,擦去他胸膛上画的符咒。
她吐出一口浊气,站起身,“把你家老爷抬回房,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。”
管家不解,“大师,您没瞧出点名堂?”
“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。”
听她这么一说,管家更胆战心惊。那些个恶修罗,恐怖如斯,她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,老爷的事,竟然比那些个恶修罗还要难搞?!
管家的反应正中张月旬下怀,她见势问道:“你在谢有财身边很多年了吧?他和区必庄的事儿,你知道多少?”
“这……”
“要想救你家老爷,救谢家这上百口人,他和区必庄之间发生的事儿,我必须都弄清楚。”
管家满脸为难之色,试探性问道:“那要是不弄清楚呢?”
“你们都得死!”
见管家沉默,她又补了一句:“最多还有三天吧。”她抬手,轻拍一下管家的肩膀,“有什么想吃的,什么事儿还没做,抓紧时间咯。”
管家依然保持沉默,为数不多的白发,又落了几根。
在场的下人已经吓得魂都散了,急得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。
过了半晌,管家终于开口了。
“忙了这么久,想必您也累坏了。我先为您和您师父准备好厢房,您先歇息好,有什么事儿,我们明日再说。”
单是这句话,张月旬什么都明白了。
谢有财和区必庄之间的事,还真是见不得光啊!要不然这老头管家也不会在生死关头都还在犹豫不决。
“好,”她尊重管家的决定,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谢有财,“别忘了给你家老爷请个大夫。”
管家应允,招手叫来五个家丁,四人负责把谢有财抬走,一人负责去请大夫。接着,他扭头对假牛鼻子说:“寒舍怕不能招待二位了,您请便。”
假牛鼻子还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,管家脸上是“王八念的经我不听”的绝情。
假牛鼻子终究还是选择要点脸,扛起瘦猴,背影落寞。
张月旬和假牛鼻子挥手,“再见咯,可别忘了你欠我钱啊,努力挣钱,早日还清债务!”
假牛鼻子扛着瘦猴,本就费劲儿,可听她这么一说,气到来了劲儿,差点咬碎一口银牙。
“你给我等着!”
放完狠话,假牛鼻子愤然离去。
管家又吩咐其他家丁打扫干净前厅,这才亲自领着张月旬和楚侑天去厢房。
“辛苦您二位对付一晚,有什么需要,尽管吩咐。”
张月旬和楚侑天的厢房紧紧挨着。
屋里头该有的,都有。
管家交代道:“两位,无论今晚你们听到什么动静,就当没听见,千万别出门,也别睁眼看。”
“为什么?”张月旬问他,“这是有什么说法吗?”
“没什么说法,两位照做便是。”
管家说完,便着急忙慌地走人,生怕张月旬拉住他,来个刨根问底。
“真怪!”
张月旬嘟囔了一句,转头往厢房迈步,正要关门,一只手抵住门。
她靠扶住门,冷酷无情,“我不需要陪睡服务,谢谢!”
楚侑天对她的调戏恍若未闻,“谢家上下上百条人口,真的就只剩下三日可活?”
“咨询费。”张月旬朝他摊开掌心,“一次一锭金子。”
“之前给你的金子……”
张月旬打断他,“订金是订金,咨询费是咨询费,一码归一码!”
她理直气壮,楚侑天一脸无奈。
这人还真是不放过一丁点儿坑钱的机会!
但他还是给了。
拿到金子的张月旬瞬间露齿笑,眼睛弯成月牙,“贵客您里边请!”
变脸真快!
楚侑天睨了他一眼,走进她的厢房,在圆桌前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。
“我诓他而已,但谢家这事儿不解决,他们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。”
张月旬坐在他对面,边说边提起茶壶给他倒茶。
茶水她不敢尝,倒茶一是出于世俗规定的礼貌,二是试探楚侑天,看他敢不敢喝。
他敢喝,说明他和诡妖关系匪浅,不惧怕食用,或者说,他本身就不惧怕食用,无关其他。
要是不敢喝,他和诡妖关系如何,无法推断,但能推断出这茶水喝不了。
结果如何,张月旬都不会撤销对他的怀疑。
所以……她倒茶,纯粹就是看在钱的面子上,她给他几分薄面。
滚烫的茶水连带着几片展开的茶叶从茶嘴壶流出,在茶杯里打了个圈,一点一点地摊开,泡发成一条又一条的细线。
张月旬皱眉,直勾勾地看着这一条又一条的细线扭来扭去。
“头发?”
楚侑天话音刚落,接着铜锣声传来,一声又一声,洪亮又急促,和催命没什么区别。
不等张月旬开口,她感觉到屁股下坐着的圆凳在剧烈抖动。
楚侑天也感觉到了。
他们齐齐起身。
圆凳竟然是颗驴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