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账本疑云,暗流涌动(1 / 1)

京城最繁华的琉璃街,“疏月阁”新张的店铺外,车马络绎不绝,往来皆达官显贵、富商巨贾。雕花门楣下,沈疏月一身月白锦缎长裙,外罩浅青色薄纱披风,发髻高挽,只簪一支素雅的白玉簪,气质清雅如兰,眉宇间却沉淀着风雨磨砺后的沉稳与锐利。她亲自立于柜台后,笑迎八方客,言语间不卑不亢,尽显女东家风范。

“沈老板果然名不虚传,这‘凝露膏’功效卓著,老夫人用了,多年的风湿竟好了大半!”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太太由丫鬟搀扶着,满面红光地赞叹道,命人奉上一个沉甸甸的锦盒。

“老夫人过誉了,不过是些粗浅药理,能为您分忧,便是‘疏月阁’的福气。”沈疏月双手接过锦盒,谢过赏赐,眼角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柜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伙计——张三,眼神闪烁,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里一个硬物。这异常的细微动作,如同一根针,刺入了沈疏月警觉的神经。

送走老夫人,沈疏月不动声色地唤来阿蛮,低声吩咐:“去查查张三,近几日的去向,特别是昨夜戌时之后,他接触了什么人,说了什么话。注意,要悄无声息。”

阿蛮重重点头,如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店铺的人潮中。

傍晚打烊,喧嚣褪去,沈疏月独自坐在后堂的灯下,细细核对着今日的账本。烛火摇曳,映着她清丽的侧脸,也照亮了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。指尖划过一行行清晰的流水,她的眉头却渐渐蹙起。一笔看似寻常的支出——采买上等檀香木料,数额不小,但细看之下,采买人处签的“李四”字迹,竟与张三平日里模仿他人笔迹练字时的风格有七分相似!更可疑的是,这批木料并未入库,采买单据上,负责验收的管事竟也签了“李四”的名字,而那位管事,今日告病假了。

一股寒意悄然爬上沈疏月的心头。这不是简单的疏忽,是精心策划的漏洞!有人利用张三这个内应,在账目上动手脚,转移店铺的财物!她立刻翻查近一月来的账目,果然,几笔大额支出都存在类似的疑点:采买人、验收人签名相似或相同,且对应的物资或未入库,或去向不明,而经手人往往恰好“巧合”地不在场。数额累计起来,已是一笔足以动摇店铺根基的巨款!

“好一个釜底抽薪之计!”沈疏月指尖用力,指甲几乎要嵌进柔软的宣纸里。对方不仅贪图钱财,更要毁掉她辛苦建立的信誉根基!她抬起头,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,琉璃街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,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。柳如眉?还是……背后牵扯着更庞大、更可怕的力量?萧凛那日提及的“朝堂暗流”,是否已悄然蔓延到了她的“疏月阁”?

就在此时,门外传来轻叩声。沈疏月迅速将账本合上,收起所有异样。

“主子。”阿蛮推门而入,脸上带着一丝凝重,“查清楚了。昨夜戌时末,张三确实从后门出去,与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在街角密谈了约莫一炷香时间。那女子身形窈窕,声音刻意压低,但末了,似乎提到了‘账目’、‘疏月阁根基’几个词。张三回来后,神情便有些不同寻常。”

“帷帽女子?”沈疏月心中一动,京城贵妇中,有此身段和行事风格,且对“疏月阁”恨之入骨的,柳如眉首当其冲!

“是。另外,”阿蛮从袖中取出一小包东西,摊开在桌上,“这是我在张三住处搜出来的,藏在床板夹层里。”里面赫然是几包劣质香粉,以及一小瓶无色无味的液体,瓶身贴着一张标签,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咒。

沈疏月拿起那瓶液体,凑近鼻尖轻嗅,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气息钻入鼻腔。她脸色骤变:“是‘蚀心散’!此药无色无味,混入香料或茶饮中,初时无异样,日久却会侵蚀心脉,使人神志恍惚,记忆衰退,最终……”

“主子小心!”阿蛮眼疾手快,一把扶住沈疏月微微晃动的手臂。方才她查看账本时过于专注,竟不慎沾染了瓶口一丝残留的药粉!

“无妨。”沈疏月定了定神,甩开阿蛮的手,眼神锐利如刀,“看来,对方不仅想偷钱,还想毁掉我的脑子!柳如眉,好狠的手段!不过,她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?”

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翻涌的寒意与怒火,迅速做出决断:“阿蛮,立刻去办两件事:第一,将账本副本和所有可疑单据封存,秘密送到城西‘百草堂’陈掌柜处,让他以最快速度核对原始凭证,找出破绽。第二,去联络京城几位相熟的商行掌柜和信得过的衙门书吏,就说‘疏月阁’近日发现内部账目有异,拟聘请他们协助进行一次彻底的‘内部审计’,事成必有重谢。动作要快,天亮前必须办妥!”

“是!”阿蛮领命,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中。

沈疏月独自留在灯下,重新摊开那份可疑的檀香木料单据。烛光跳跃,她仔细端详着“李四”那刻意模仿的签名,越看越觉得熟悉。这笔锋的转折,运力的轻重……她猛地想起一个人!当初在镇上药铺,陈掌柜曾无意间提到过,有个精通模仿笔迹的“李四”,后来因手脚不干净被逐出了药行,流落京城,似乎成了某些人的“工具人”。

“李四……张三……柳如眉……”沈疏月低声念着这几个名字,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形。柳如眉利用张三这个眼线,雇佣了“李四”模仿管事签名,制造漏洞转移资产,甚至可能计划用“蚀心散”让她神志不清,从而彻底掌控“疏月阁”或将其彻底搞垮!其心可诛!

然而,沈疏月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!想要毁掉她?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物!她迅速铺开一张新的素笺,提笔蘸墨,字迹清隽有力,内容却是一封措辞恳切、字里行间透露出对“疏月阁”前景忧虑的“匿名信”,信中暗示店铺账目混乱,恐有内鬼勾结外人,意图不轨,恳请有司介入调查。信末,她模仿了“李四”模仿管事签名的笔迹,画了一个极其隐蔽的、只有知情人才懂的特定符号——一个扭曲的“山”字,正是当年“李四”在药行做学徒时,为了掩盖自己模仿的痕迹,习惯性在签名角落画下的独特标记!

“送出去。”沈疏月将信交给一个心腹老仆,低声嘱咐,“送到京兆尹衙门门口的‘平安茶楼’,交给跑堂的小二,他会明白。记住,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。”

老仆领命,如鬼魅般消失。

做完这一切,沈疏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走到窗边,推开窗棂。夜风带着凉意涌入,吹动她额前的碎发。琉璃街的灯火阑珊,远处皇城巍峨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沉默的漩涡,吸引着无数欲望与阴谋。

“萧凛……”她望着那片深邃的黑暗,低声呢喃,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。他的政敌,是否也正透过这京城的风云,将目光投向了她的“疏月阁”?那日他欲言又止的试探,是否与此有关?账本上的漏洞,柳如眉的毒计,背后是否都牵扯着那场看不见硝烟的朝堂争斗?她手中的“蚀心散”瓶子,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,像一个无声的警告:敌人的刀,不仅来自明处,更可能来自她最意想不到的暗影之中。

她缓缓握紧了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账本上的疑云已散去大半,但更大的风暴,才刚刚在她眼前拉开序幕。京城的水,远比她想象的要深、要浑浊。而她,沈疏月,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弃女。她要的,不仅是复仇,更是在这波谲云诡的漩涡中心,站稳脚跟,护住自己亲手建立的一切,哪怕……要付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沉重的代价。

窗外的梧桐树影在风中摇曳,如同无数双无形的手,在幽暗的夜色中,无声地搅动着这京城风云,也预示着一场围绕“疏月阁”的、更加凶险的商战与权谋,即将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,轰然爆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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