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校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，转眼就开学一个月了。
“安静一下，”关梅抱着教案走进来，语速匆匆，“明天月考，第一组同学留下布置考场。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。
“渺渺，我得留下布置考场，你先回家吧。”林霜看了眼分组名单，抬头对姜渺说。
“没事，我等你呀，”姜渺笑嘻嘻的，眼神偷偷往顾辞的方向瞟了瞟，“正好顾辞也在你们组呢。”
林霜轻轻点了点头，没说话。
“辞哥，打球去啊！”宋昊抱着篮球冲顾辞喊，语气里满是雀跃。
蒋逸在一旁纳闷：“咱们不是要布置考场吗？”
“布置个屁，”宋昊嗤笑一声，拽着顾辞的胳膊就往外走，“老子什么时候干过这活？走了走了，晚了场地就被占了。”蒋逸犹豫了几秒，终究还是跟了上去。
“霜霜……”姜渺拉了拉林霜的袖子，脸上带着点歉意，脚却不由自主地朝门口挪。
“去吧。”林霜冲她笑了笑，努力让表情看起来轻松些。
姜渺又说了几句“不好意思”，转身就兴冲冲地追了上去。林霜无奈地摇摇头，起身开始收拾桌子。
文科班女生多，分组本就零散，他们三个男生一走，剩下的就只有五六个女生。要把多余的桌子搬到走廊，对几个小姑娘来说确实费劲，好在一班在一楼，比楼上的班级省了些力气。
“放着我来吧。”林霜看见一个女生正吃力地抬桌子，赶紧走过去接手。那女生个子小小的，脸涨得通红，一看就是使劲了。
“没关系，我自己可以的。”女生说话声音细细的，带着点害羞的颤音。
林霜没再推让，笑着接过桌子。几个女生配合着，没一会儿就把多余的桌椅搬完了。接下来是打扫卫生、贴考号，大家脾气都好，你帮我递抹布，我帮你扶梯子，很快就弄利索了。
“刚才谢谢你啊，”女生红着脸走过来，声音小小的，“我叫许灿。”
“我是林霜，‘月落乌啼霜满天’的霜。”林霜恍然想起，许灿和自己一样，都是班上不太起眼的存在，安静，内向，成绩却很好。
两人简单聊了几句，便各自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复习。夕阳透过教室的窗户，洒下零星的光斑，像疲倦的眼睛在眨。操场边的香樟树影婆娑，蝉鸣渐渐低了下去，透着点秋意的凉爽。
林霜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，看着篮球场上奔跑的少年们。篮球砸在地面的“咚咚”声，像是青春最热烈的鼓点。汗水混着阳光，在他们身上摔成星星点点的光。忽然，一个身影闪过她的视线——顾辞正在球场上运球，篮球在他手里灵活得像有了生命。那一刻，她好像在他身上看见了青春最张扬的样子。
她静静地看着，像个偷偷藏在角落的小偷，只能远远觊觎别人的热闹。
“同学，你旁边有人吗？”一道清亮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林霜猛地回头，看清来人时愣了一下：“是你啊。”是那天撞掉她书的男生。
“好巧，”男生在她旁边坐下，偏过头问，“还不回家吗？我记得你是走读生。”他的声音很温柔，不像顾辞那样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劲儿，倒像春日的细雨，落在心上软软的。
“马上就回。”林霜笑了笑。
“我叫谢泽宇，高二五班的，”男生看着她，眼神真诚，“可以交个朋友吗？”
“我是林霜，高二一班的。”林霜大大方方地回应，心里却有点发紧——她很少主动认识新朋友。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，林霜忽然发现，自己好像很久没这样轻松地说过话了。姜渺虽然是闺蜜，但最近总围着顾辞转，两人的话题早就淡了。
“小心！”
路过篮球场时，一个篮球突然朝他们飞过来，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。林霜还没回过神，谢泽宇已经伸手稳稳接住了球。她怔怔地站在原地，心跳得有些快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谢泽宇低头看她，声音里带着关切。
林霜摇摇头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就听见宋昊的声音：“哎呀，真不好意思，差点砸到好学生了！”他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，走过来捡起球，转身就往球场跑。
“你这人怎么……”谢泽宇皱起眉，想追上去理论，却被林霜拉住了。
“算了，走吧。”林霜低声说。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宋昊是故意的，可没人愿意站出来说句公道话。她太清楚了，计较下去只会更难堪，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顾辞走了过来，额前的碎发被夕阳染成了金色，额头上覆着层薄汗，那股放荡不羁的劲儿，引得周围几个女生偷偷红了脸。
林霜摇摇头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最后只轻轻说了句“没事”，就和谢泽宇一起离开了。少年站在原地，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拐角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，五味杂陈。
“他们……经常欺负你吗？”走了一段路，谢泽宇才小心翼翼地问，语气里带着心疼。
“没有，”林霜小声否认，手指攥紧了书包带，“才刚分班，都不熟呢，怎么会欺负我。”她不想把自己的窘迫告诉刚认识的人，那些藏在心底的委屈，像旧伤疤，不想被人看见。
“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，一定要告诉我，我帮你。”谢泽宇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心事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，只化作一句承诺。
林霜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两人并肩走着，一路无话，却并不觉得尴尬。
“我到了，先走了。”十分钟后，林霜在小区门口停下脚步。
“那个……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？”谢泽宇纠结了一路，终于在她转身时开口，语气里带着点紧张，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……”
“可以啊。”林霜笑着从书包里翻出支笔，把微信号写在他递来的便利贴上。
谢泽宇捏着那张纸，看着她走进小区的背影，忍不住勾了勾唇角。
林霜回到家，洗漱完就累得躺倒在床上。刚闭上眼，手机就“叮咚”响了一声。她拿起一看，是个卡通猫咪头像发来的消息：
[你好，我是谢泽宇]
林霜想了想，回了句：[你好，我是林霜]
对方很快又发来一条：[以后下晚自习，我可以等你一起回家吗？]后面还跟了个吐舌头的可爱表情包。
林霜盯着屏幕看了几秒，回了个[嗯]。
[好，那晚安]
[晚安]
放下手机，林霜很快就睡着了。许是太累了，这一夜，她睡得格外沉，连梦都没有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