息鸢突然感慨道：“你真够狠的。”
明知道强行突破世界规则的代价是什么，明知道沈且行无辜，她还是这么做了。
天笙顾不上搭理息鸢。
沈且行猛地抬起手，五指张开，对着汹涌的伪人集群，虚空一握！
“嗡——！”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，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、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撕裂的闷响。那一片区域的空间骤然塌陷、扭曲！
冲在最前方的数十个伪人，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，身体就像被投入了无形的绞肉机，瞬间被那股幽暗的力场分解、吞噬，化为飞溅的暗红色粘稠液体和缕缕黑烟！
这股力量是如此霸道，它不分敌我地吞噬着范围内的一切物质和能量，甚至连光线都逃逸不出，形成一个短暂存在的微型黑洞。
伪人的冲锋被硬生生遏制！幸存的伪人惊骇地停下脚步。
研究区瞬间清空了一大片区域，整个战场仿佛都安静了一瞬。
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超越理解的一幕，恐惧与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。
短暂的死寂过后，一个伪人不甘心地问道：“为什么要背叛我们？我们才是同类！”
声音不高，却如同淬毒的冰锥，精准地刺穿了沈且行刚刚因守护成功而升腾起的、短暂的炽热！
“背叛……？”
这两个字像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！
沈且行浑身剧震，瞳孔瞬间放大，脸上血色尽褪。
同类？他怎么可能和那些扭曲、嗜血的怪物是同类？
背叛？他守护人类，对抗深渊，何来背叛？
那力量……那吞噬一切、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……真的是“天使”的力量吗？还是……
巨大的认知冲突和身份危机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。
他感觉自己站在了悬崖边缘，脚下是名为“自我”的深渊。
“沈博士！”
“沈博士你怎么样？”
周围的惊呼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。
就在这时，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握住了他冰冷颤抖的手。是温热的，属于人类的体温。
沈且行茫然地抬头，撞进了天笙那双清澈而充满力量的眼眸中。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恐惧或质疑，只有纯粹的关切和一种……洞悉一切的平静。
“别听它的！”天笙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，清晰地传入他混乱的脑海，盖过了深渊的低语，“那是深渊的低语，是恶魔最后的蛊惑！它们嫉妒你的光明，恐惧你的力量，所以要用最恶毒的谎言来污染你的心灵，动摇你的信念！”
她的话语斩钉截铁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看看他们，沈博士！”天笙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，“看看你守护下来的生命！看看那些因为你而得以延续的希望！这就是你的力量存在的意义！不是毁灭，是守护！不是背叛，是救赎！”
她的手指微微用力，紧紧抓住他的手：“你感受到的那股力量，正是你作为‘六翼天使’觉醒的证明！它很强大，因为它承载着守护的意志！那伪人临死的哀嚎，不过是黑暗在光明面前溃败的不甘！它称你为‘同类’，不过是临死前的谎言！”
天笙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泉水，一遍遍冲刷着沈且行冰冷混乱的心田。
她编织的“天使”神话，此刻成了他溺水时唯一能抓住的浮木。
是啊，他是“六翼天使”，是守护者。那力量虽然看起来可怖，但它的确击退了敌人，拯救了生命。
伪人的话，一定是恶毒的诅咒，是想要拉他一起堕入深渊的陷阱！绝不可信！
“天笙小姐……”沈且行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，“我……我刚才……”
“你做得很好，沈博士。”天笙打断了他，露出一个安抚而赞许的微笑，另一只手自然地、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安抚意味，轻轻抚上他汗湿的额发，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，“你保护了他们。你是人类的守护天使。记住这一点，永远不要怀疑。”
这份亲昵的、带着绝对信任和肯定的触碰，如同一道暖流彻底击溃了沈且行心中最后的不安。
他闭上了眼睛，感受着额头上那温柔的抚慰，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。
章椿玉站在不远处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他看着沈且行紧握天笙的手，看着天笙温柔抚慰的动作，心里嫉妒得直冒酸水。
但是不能，他不是天笙的谁，没资格管那么多。
他是第一次想不顾一切地撕毁自己得体的面具，第一次恨所谓的社交距离，他想告诉天笙他迷恋她，他是一个男人，而她是一个女人，他们刚好合适在一起！他想占有她，独占她，将她拥入怀中，告诉所有人她属于他！
“别怀疑自己，”天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，“现在，杀死所有的伪人。”
沈且行坚定了信念，再次抬手，剩下的伪人全部湮灭于灰烬之中，连遗言都来不及说。
天笙越发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，她没想到沈且行坚定破坏力如此惊人！那么多伪人，没一个是他的对手。
很快，沈且行就坚持不住了，他受到了世界规则的反噬，闷哼一声，一个栽倒，差点昏了过去。
“你现在的身体是人，承受不住来自天使的能量，”天笙连忙扶住他，说道，“赶紧变回人形，收起翅膀，否则你会死的。”
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，撒谎真是个体力活。
而且她还不能将沈且行是迷失者的事情告诉其他人，怕其他人对沈且行有隔阂，毕竟人心莫测。
哪怕沈且行无辜，也无法阻止其他人对沈且行有恶意。
沈且行立马听话地变回人形，收起翅膀。
反噬停止了，沈且行恢复了正常。
众人围了上来，你一眼我一语地夸起了沈且行，沈且行耳朵微红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