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朝张国福轻轻摆了摆枪,“你看,你们的人一直都在追着我们跑。只有把你丢下,我们才能甩掉他们进入公海。你放心,你的儿子们,我们会把他们安全带到目的地。”
张国福阴沉着脸,盯着他们一言不发。
如果建军也上了船。
如果他保险箱里的枪没有被调包……
身后突然传来张榆和张槐的惊叫声,“爸爸……”
他回头,看见身后两个壮汉,一人一个挟持着兄弟俩,黑洞洞的枪口顶在兄弟两人的脑门上。
见他看过来,朝他露出一个得逞的笑。
所以这些人,从一开始就在给他下套。
船票价格从几十刀一路升至几百刀,到最后三根金条才能换一张船票、且最多只能换四张船票的时候,就是他们在试探他的家底。
也在防止他带太多保镖上船。
说不定那些边防的人,就是他们暗中送了消息。
只可惜,他手里保险箱的东西被人调了包,如今别说护住自己儿子,就连他自己,也没有任何自保能力……
几分钟后,张国福被五花大绑扔进了海里。
后面边防的船很快追上来,将已经溺水昏迷的张国福打捞上了船。
*
苏念等齐主任他们进了屋,在空间换了身衣裳,又匆匆洗了把脸,接着出了空间,趁着夜色,悄悄出了院子。
她得先去邮局,把从保险柜里找到的张国福与崔主任交易的凭证,连同张国福购买的那套住宅的产权证,一块给齐主任寄过去。
她现在有点后悔,这几天没想着学习一下怎么骑这种二八大杠自行车。
要是能骑自行车,怎么也能轻便一点。
黑暗里突然有自行车的声音由远而近。
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光,秦爱国的身影越来越清晰。
苏念情不自禁站在原地。
秦爱国也看到了苏念,赶紧下了自行车,推着自行车快速往前跑了几步,小声问她,“苏同志,这么晚你做什么去?”
苏念咳了一声,含混不清地说:“我,家里有点事,要去火车站。你这是?”
秦爱国暗暗松了口气,“我来找你。我听说公社的人都去了你家,还以为你家出了什么事,就来看看。”
他说完,又觉得这话不太合适,连忙解释,“陆川打电话让我关照着你,你要是有个什么事,陆川那边我不好交代。”
路灯不亮,可对方额头、脸颊和脖子里的汗水实在太多,眼神里的焦灼又太明显。
亮晶晶的直晃苏念的眼睛。
苏念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。
但是以秦爱国的身份和身手,护不住苏念。
苏念也不可能让秦爱国牺牲自己的前途,与她东躲西藏一辈子。
张建军就是个武力值超强的疯子,用前世的一个词来形容,那就是有功夫在身上的“超雄综合症”。
他如果跟着张国福出了海还好说。
万一他没能走得了……
苏念不觉得张建军会放过她。
所以,她得尽快赶去火车站,买到最早的那趟车,抓紧时间离开海市。
不管去哪。
先走再说。
秦爱国连忙将自行车调过头,“我送你过去。火车站还远着呢,你这样走,恐怕要走到天亮。”
苏念拒绝不了。
此时此刻,她太需要秦爱国的帮助了。
苏念没有犹豫,道了谢直接坐上秦爱国的自行车。
秦爱国骑得很快,也很稳。
苏念坐在后车座上,耳边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,还有男人沉重的呼吸。
紧赶慢赶,两个人到火车站的时候,已经快四点,最早的一趟火车是半个小时后。
但是现在火车大多都会晚点,具体能几点到,那得看天意。
秦爱国去给苏念买了饭和水,还买了一些点心和零食,一股脑塞到她手里,“这些你带到火车上吃。早饭的点火车要是不进站,你吃这个先垫垫肚子。”
苏念看着他,伸手去翻自己的包,“多少钱,我给你。”
“别,没花多少钱。”秦爱国连忙制止,不小心碰到苏念的手,触电般收了回去,红着脸,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,“真没花多少钱。陆川对我有大恩,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。”
“秦爱国。”苏念微笑地看着他,“你是你,他是他。谢谢你,这样全心全意地帮我。”
秦爱国看着苏念,轻轻点了点头。接着无声笑了笑,默默坐到一旁。
明明两个人坐在同一张连椅上,中间却隔着两个人的空隙。
秦爱国不自在的东张西望,整个耳朵都是红的,一直红到了脖子根。
“苏念!”
如同平地一声惊雷,突然在候车厅内炸响。
苏念瞪大了眼睛,看着入口处那个满身狼狈、杀气腾腾的男人,骨子里深埋的恐惧争先恐后往外冒。
张建军?
他怎么来的这么快!
秦爱国疑惑地问,“他是谁?”
“别管他是谁,你得装作不认识我,也别出手帮忙……”
苏念倏地站起身,匆匆说完拔腿就跑。只要她跑到一个角落,进入空间,张建军就找不到她。
怕就怕,秦爱国让张建军记住了脸,以后会不间断的找他麻烦。
还好两人隔得远,估计张建军一时之间,也想不到两人会认识。
张建军像一头凶猛的狼,恶狠狠朝着苏念冲了过来。
秦爱国连忙站起身,伸手去拦,“同志,你冷静……”
一句话没说完,张建军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用力甩了出去。
砰的一声闷响,秦爱国远远摔在地上。
候车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。
张建军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苏念,接连跃过几条连椅,眨眼工夫就靠近了苏念。
苏念听着身后沉重的脚步声,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发抖。
那是一种来自机体本能的濒死感!
她慌不择路,一下冲进女厕所。
张建军毫不迟疑,跟着就冲了进去。
女厕所里顿时响起一片尖叫声。
有人在大声地骂,“你这个流氓……”
话音不等落,人已经被张建军掐住脖子,拍到了墙上。
砰的一声响,听着像是一个西瓜被拍烂,那女的连哼都没哼,就晕倒在地上。
所有人再不敢有任何怨言,纷纷四散而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