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第95章 潜伏的对手(1 / 1)

我捏着手机走出会议室时,后颈的钝痛正顺着脊椎往上窜,像有人拿细针一下下挑着神经。

行政部的小周抱着文件从转角过来,见我扶着太阳穴,犹豫两秒还是开口:“范经理,肖技术员在您办公室等半小时了,说有急事。”

“谢谢。”我挤出一个微笑,指甲掐进掌心——痛觉能暂时压过契约能力后的后遗症。

推开门时,肖技术员正趴在我电脑前,镜片上蒙着层雾气,听见动静猛地直起腰,衬衫后背洇出个湿乎乎的月牙印。

“范姐,您让我查的郑专家通讯记录——”他手指快速敲击键盘,屏幕上跳出串绿色数据流,“最近两周,他和‘恒睿科技’的市场部总监通了17次电话,发了32条短信。”

我凑近些,看着通讯时间大多集中在凌晨两点到四点。

“恒睿?”我默念这个名字,后槽牙咬得发酸——那是新能源领域刚冒头的黑马,最近在和我们抢A区政府充电桩项目。

“还有这个。”肖技术员点开个加密文件夹,里面是张企业股权穿透图,“邹先生半小时前发给我的,恒睿的实际控制人……”他咽了口唾沫,鼠标箭头停在最顶层的法人栏,“是马立群。”

马立群。

我盯着屏幕上那个名字,喉咙里泛起铁锈味。

三个月前行业论坛,这男人举着香槟杯冲我笑,说“小范经理前途无量”,转头就让手下往我们项目书里塞假数据。

难怪吴副总昨天跳得那么欢,原来背后拴着根线,线头在马立群手里。

“辛苦你了。”我拍了拍肖技术员肩膀,他耳尖立刻红到脖子根。

等他抱着笔记本跑出去,我才摸出手机给邹逸发消息:“老地方。”

咖啡香混着打印机的焦糊味飘过来时,邹逸已经坐在靠窗的卡座里。

他推过来一份文件,封皮印着“恒睿科技关联企业图谱”,红笔圈出的“马立群”三个字力透纸背。

“郑专家收了他们五十万,负责用错误模型带偏你的市场判断。”他指尖敲了敲文件第三页,“上季度你压中B区的充电桩布点,断了他们三千万的政府补贴,马立群记仇。”

我翻开文件,里面是郑专家的银行流水截图,转账备注是“咨询费”,但附言栏有串乱码——我认得,那是恒睿内部系统的加密标识。

“所以他昨天在会议室慌了?”我勾了勾嘴角,“因为我当场核对了原始数据,他怕穿帮。”

邹逸端起咖啡杯,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:“他现在应该在等马立群的下一步指令。”

“那我就给他个指令。”我抽出钢笔,在A区地图上画了个圈,“明天的内部汇报会,我会‘不小心’说要把明年的预算重点投到A区。”

邹逸抬眼,瞳孔里映着窗外的光:“你确定?A区的充电设施覆盖率只有32%,根本不适合大规模投放。”

“所以这是饵。”我把钢笔帽转得咔嗒响,“马立群想让我错判市场,我就给他个更错的——等他跟着投A区,政府的新能源扶持政策下个月就会调整,到时候他的体验中心刚建好,补贴门槛却涨到了50%覆盖率。”

邹逸突然笑了,眼角的细纹像被风吹开的涟漪:“需要我帮你安排周小棠吗?”

“小周?”我愣了下,随即反应过来——行政部的周小棠是郑专家的远房侄女,上周还见她俩在茶水间说悄悄话。

“你什么时候——”

“昨天你开会时,我查了员工亲属关系表。”他把文件推回我面前,“她手机里存着郑专家的照片,备注是‘二舅’。”

原来匿名短信里的“小心身边的人”,指的是周小棠。

我捏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,杯壁的冷凝水顺着指缝往下淌。

“我会让她‘无意间’听到我的‘决策’。”

第二天的汇报会开得格外漫长。

我站在投影仪前,故意把A区的市场分析多讲了十分钟,吴副总在底下翻文件的声音越来越响。

“范经理,”他突然插话,“A区的人口密度只有B区的60%,您确定要投?”

我假装犹豫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沿:“但那边地价便宜,政府最近也在提‘城乡充电一体化’……”余光瞥见周小棠在做会议记录,钢笔尖在“A区”两个字上戳出个洞。

散会后,我故意把写满A区投放计划的便签纸留在会议室白板上。

经过茶水间时,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——周小棠端着马克杯的手在抖,咖啡溅在郑专家的西装裤上。

“对不起二舅!”她慌慌张张抽纸巾,“我刚才听见范经理说,明年要把80%的预算投到A区……”

郑专家擦裤子的动作顿了顿,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:“她真这么说?”

我低头看表,假装刚发现他们,笑着打了声招呼。

周小棠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,郑专家却笑得格外热情:“范经理来得正好,小棠说你们要重点开发A区?我那有份最新的人口流动报告,回头传给你参考。”

“那就多谢郑专家了。”我笑得比他更甜,转身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——后颈的痛又开始翻涌,但这次我没揉太阳穴。

走出大楼时,手机在兜里震动。

邹逸的消息弹出来:“周小棠五分钟前给郑专家发了条微信:‘计划已泄露’。”

我望着天空中飘着的几朵云,它们正慢悠悠往A区方向飘去。

两天后……应该会有场好戏。

(两天后,我在茶水间听见实习生小孟刷手机时惊呼:“马老板开新闻发布会了?说要在A区设体验中心?”我端着咖啡的手顿了顿,杯底轻轻磕在大理石台面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茶水间瓷砖缝里的霉斑还没清理干净,实习生小孟举着手机的手直抖,手机里马立群的脸被新闻直播拉得变形:“……恒睿将斥资八千万在A区建立新能源体验中心,配套充电桩覆盖周边十五个社区——”

我端着的咖啡杯底重重磕在台面上,滚烫的液体溅到手背也没知觉。

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意混着后颈的钝麻涌上来,这是契约能力用多了的后遗症,但此刻我盯着手机里马立群志在必得的笑,喉咙里反涌着说不出的痛快。

“小孟,把A区近三个月的人流热力图调给我。”我扯过纸巾擦手,声音稳得像精密仪器,“再联系交通局,要他们最新的通勤路线数据。”

“啊?哦!”小孟手忙脚乱去翻工作手机,发梢扫过我胳膊时还带着学生气的毛躁。

我转身往办公室走,路过郑专家工位时故意放慢脚步——他正对着电脑屏幕,指节捏得泛白,屏幕上是恒睿的新闻弹窗。

对上我视线的瞬间,他猛地扯过文件夹盖住屏幕,喉结动了动,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范经理,这马老板倒是……有魄力。”

“是啊。”我停在他工位前,指尖敲了敲他桌上的马克杯,“魄力得让人心惊。”

回到办公室,肖技术员已经把数据投影在墙上。

橙红的热力图里,A区像块被泼了褪色水的布,大部分区域是代表低人流的淡蓝色,只有靠近城乡结合部的几个点勉强爬上橙色。

交通分析图更刺眼——早高峰从A区到市区要绕三个环岛,晚高峰堵成停车场的路段占了40%。

“范姐,”肖技术员推了推眼镜,声音发颤,“这数据……他们根本撑不起体验中心的日常客流。”

“所以马立群在赌。”我盯着投影里A区那片淡蓝,把保温杯里的黑咖啡一口饮尽,“赌我真会把预算砸进去,赌政府补贴政策不变。”

肖技术员的笔在笔记本上戳出个洞:“那我们……”

“我们要让他赌得更彻底。”我抽出白板笔,在A区位置画了个叉,“今晚前,把这些数据整理成‘竞争策略预判报告’,重点标注他们可能在B区的动作。”

他眼睛突然亮起来:“您是说,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?”

“聪明。”我拍了拍他肩膀,后颈的痛意突然加剧,眼前闪过几秒重影。

我扶着桌沿稳住身形,等视野清晰时,肖技术员正担忧地看着我:“范姐,您脸色不太好……”

“老毛病。”我扯出个笑,把抽屉里的止痛药瓶推给他,“帮我泡杯浓茶,要最浓的。”

那晚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凌晨三点。

我趴在键盘上写报告时,窗外的月亮从东墙爬到西墙,茶水续了七次,每喝一口都像吞了把生锈的钉子。

契约能力带来的头痛像有把钝刀在颅骨里搅,我捏着太阳穴翻政府政策文件,终于在最新版征求意见稿里找到关键——下个月新能源补贴门槛将调整为覆盖率50%,而A区现在只有32%。

“范经理?”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路过,往门缝里探了探头,“要帮忙叫个外卖吗?”

“不用,谢谢。”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眶,把最后一页报告合上。

封皮上“恒睿科技竞争策略预判”几个字被台灯照得发亮,里面夹着张便签:“预计马立群将抽调A区资源抢占B区,建议提前布局充电网络。”

第二天高管会,长桌尽头的林董事长把老花镜推到额头上,指节敲着我的报告:“范经理,你说他们在A区投八千万是幌子?”

“是陷阱。”我点开投影,把A区的热力图和交通分析放出来,“他们真正的目标是B区——那里覆盖率48%,离50%的新门槛只差2%。等我们被A区拖住,他们就能用补贴抢占B区的优质点位。”

吴副总突然呛了声:“这会不会太武断?马立群又不是傻子——”

“但他收了错误的市场分析。”我转向他,故意顿了顿,“比如有人告诉他,A区是我们的重点。”

吴副总脸色瞬间煞白,手指紧紧攥着西装下摆。

长桌旁的财务总监推了推眼镜:“如果按范经理的预判,我们现在该怎么做?”

“提前在B区签约三个核心商圈。”我调出B区的点位图,红色标记像三把钢钉钉在地图上,“用我们和政府的合作关系,把补贴申请提前半个月递交。”

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风声。

林董事长盯着投影看了足有三分钟,突然笑出了声:“小范啊,你这哪是预判,是给马立群挖了个坑。”

散会时,吴副总几乎是撞开椅子冲出去的,西装后襟皱得像团废纸。

我抱着笔记本往办公室走,手机在口袋里震得发烫。

邹逸的消息跳出来:“监控显示郑专家刚才在楼梯间打电话,语气很急。”

我低头打字:“他该急了——马立群的钱快打了水漂。”

“但别让他们察觉你已掌握全局。”邹逸的消息后面跟着个咖啡杯的表情,是我们约见面的暗号。

我望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,阳光透过玻璃在地面投下金斑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
“范经理。”林董事长的秘书小宋抱着文件夹跑过来,额角沾着细汗,“董事长让我通知您,明天下班前把所有与恒睿竞争相关的材料整理好,他要亲自过目。”

我接过文件夹时,指尖触到封皮上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。

小宋转身要走,又回头补了句:“董事长说,这次干得漂亮。”

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,手机在掌心再次震动。

邹逸的新消息:“林董要材料?”

“该来的总会来。”我回复完,望着走廊尽头的阳光,后颈的痛意不知何时已经消散。

这场仗,我们才刚撕开个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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