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染恭敬行礼：“殿下说笑了。臣妇今日来，是特意向殿下赔罪的。”
顾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：“哦？本宫怎么不知道少夫人何时得罪过本宫？”
宋染欠身道：“那日百花宴上，是臣妇孟浪，扰就殿下的宴会，还请殿下恕罪。”
顾瑶笑着看了宋婉一眼：“婉婉，本宫没说错吧？本宫方才还说，你们姐妹俩是心有灵犀，你还不信？这不事情都想到一块来了？”
宋婉一愣，之前两人一直在说顾宴行的事，顾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，她只得说着她的话说道：“殿下神机妙算，臣女自愧不如！”
顾瑶得意地摆摆手：“婉婉，你什么都好，就是这性子该改改。这要是进了靖王府，若还是这般畏手畏脚，怕是要被宴行吃得死死的。”
宋染闻言，心中闪过一丝警觉。
她和顾瑶并不相熟，但顾瑶却当着她的面谈论顾宴行的事，应该是在试探她。
那在门口管事嬷嬷对李嬷嬷出手，应该也是试探自己了。
看来阿娘和顾宴行说得不错，前段时间她太高调了，引起了顾瑶的警觉。
“原来婉儿妹妹也是来赔罪的！说来那日倒是我坏了妹妹的好事，正想着登门请罪呢！这下正好省的跑这一趟了。”
宋染微笑着看向宋婉，她本是来试探顾瑶的，没想到宋婉也在。
这样正好，对付宋婉，可比对付顾瑶简单多了。
“姐姐是侯府少夫人，身份尊贵，妹妹不敢！”
宋婉两次在宋染手中吃了亏，心中已经起了戒备，生怕她这话里又藏着什么，连忙起身，小心翼翼地陪笑。
顾瑶见状，连忙上前打圆场：“你们姐妹也倒是奇怪，一家人还这么客气。”
宋染笑着回道：“长公主殿下说的是。只是怕妹妹攀上了高枝，心里早就没我这个姐姐了。”
顾瑶闻言脸上眼中精光一闪，意味深长地笑道：“这话说的，婉婉怎会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？”
宋婉脸色微变，连忙道：“姐姐说笑了，妹妹怎敢……”
宋染敛去脸上笑容：“如果我没记错，前些日子大将军府可就和宋家就没了瓜葛，难得还能听到这一声姐姐呢！”
“少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。”顾瑶连忙笑着打圆场，“这一笔还能写出两个宋字不成？就算是分了家，说到底还是一家人，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!”
“可是不敢呢！”宋染冷笑一声，“长公主殿下，这人心隔肚皮，人前姐姐妹妹，人后指不定想着如何给我下药使绊子呢！”
顾瑶心里一个咯噔，原来这是上门兴师问罪来了。顾宴昭那个蠢货！
按照她原来的计划，是想通过安平侯府对付宋染的。只不过计划还没开始，宋染却一反常态，反倒是把安平侯府给收拾了。
通过宋染来谋取虎符一事就成了空。如今就只能阻止顾宴行拿到虎符了。
顾宴行的手很明显已经伸到了大将军府，而顾宴行那个蠢货，还对宋染做下那种事！
顾瑶脸上笑容不变，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：“少夫人这话，莫非是在指责本宫？”
宋染不卑不亢地回道：“臣妇不敢。只是有些事，总要讨个说法。”
厅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。
宋婉在一旁坐立不安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。她一直以为那时是顾宴昭垂涎自己的美色，却没想到他的目标其实是宋染。
“既然少夫人无恙，那有些事就不要再追究了。”顾瑶缓声说道，“本宫可以保证，一定会给少夫人一个交代。”
“有殿下替臣妇主持公道，臣妇感激不尽！”宋染微微欠身，“只是这个公道，臣妇想自己去讨回来！”
顾瑶想息事宁人，自然是顾忌大将军府中的那块虎符。
她本不想和皇室之争有太多的牵扯，但是现在看来，这已经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了。
“少夫人难道连本宫的面都不给？”顾瑶声音渐渐发冷。
她顾忌大将军府是不错，但并不是怕大将军府。如果真到了翻脸的那一天，不管是将军府还是吴家，她都有把握一击必杀。
宋染抬头，毫不畏惧地看着顾瑶。
就在这时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管事嬷嬷慌张地跑进来：“殿下，靖王殿下到访！”
顾瑶眉头一皱：“他怎么来了？”
话音未落，顾宴行已大步踏入厅内。他目光冷峻地扫过众人，最后落在宋染身上：“原来少夫人也在。”
顾瑶强压怒意：“宴行，你也太没规矩了！这里是姑母的别院，没经通传你便闯进来，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了，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！”
顾宴行这才对着顾瑶行了一礼：“姑母，非是宴行不讲规矩，而起姑母府上这些下人没了规矩。不过姑母无需担心，宴行已经替姑母教训过她们了。”
顾瑶心中一惊，她这才看到顾宴行的衣角上竟然沾着点点血迹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做了什么！”
顾宴行拍拍手，陈大侍卫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袱走了进来。
顾宴行随手接过包袱扔在顾瑶面前：“宴行看到姑母府上有些不干净，便顺手替姑母清理了，还请姑母不要怪宴行僭越！”
包袱落到地面，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滚了出来。
宋婉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双眼一翻，晕死了过去。
宋染心中虽然惊惧，但毕竟是两世之人，不至于完全失了方寸。她强忍心中的不适朝那人头看去，却是百花宴上给她送酒的那名侍女。
顾宴行这是在替她出头！她心中立即浮现出这个念头。
为什么？
是为了将军府的虎符，还是……
“好！好”顾瑶脸色铁青。
一个人头而已，算不得什么大事。
当初她帮皇兄夺位之时，尸山血海也没皱过一丝眉头！
只是顾宴行此举，却是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示威。
他今日能杀一名侍女，那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把刀送进别院。
“来人，送宋二小姐回府！”顾瑶冷声吩咐，随即转向宋染，“少夫人，府上有事，惊扰了少夫人，来日本宫再登门赔罪。”
宋染瞄了顾宴行一眼，这才低头欠身谢道：“臣妇不敢。长公主殿下既然有事，那臣妇便不叨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