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婠婠在侯府中又待了数日。
再过十几日,
她就要去宋国和亲了。
除心急如焚外,整日便是缠着凌才耿,哭泣道,“爹,你快想想办法救女儿吧。“
“女儿宁可一死,也不愿去那个鬼地方。”
被这个女儿整日在一旁叽叽喳喳,哭哭啼啼,凌才耿烦得耳朵都起茧子了。
“瞧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,不就是去和亲吗,凭你这姣好的容貌和柳腰的身姿,还怕讨不得帝王的欢喜吗,到时封你个皇后当当,咱们凌家不就也跟着沾光了?”
“爹,那可是敌国哎,你在想什么呢。”
凌婠婠顿时嘟着一张嘴。
“傻女儿,你懂什么?”凌才耿冷哼道,“如今大魏势力已江河日下,寻得一个好的靠山,才是咱们凌家的出路。”
“可是爹.....”
“别可是了。”凌才耿想起上次那件事,便气得脸色铁青,“那个不要脸的负心汉,因为凌才月的几句话,就与你取消婚约,竟说你是什么...狐狸精。”
“我呸。”凌才耿脖颈上青筋暴起,咒骂道,“不就是个臭皇子吗,有什么了不起的,待老子有权有势后,第一个先扒了他的皮。”
“爹!”
凌婠婠这下急了。
“您不要在这胡说八道了,小心隔墙有耳,让别人听到。”
凌千耿瞅了她一眼,“现在你倒懂得谨慎起来了,当初怎么就中了那个凌千月设下的圈套了。”
凌婠婠神色一愠,便别过脸也去不吭声。
然而越想起来越羞恼。
“女儿怎知道那个凌千月行事如此低贱,竟与苏知慕勾结在一起,陷害女儿。”
火气稍稍降下来一些,凌才耿从案上端了杯龙井茶,“你这个丫头,就是没什么心眼,一点也不像你爹。”
被父亲训斥,凌婠婠又装作柔若无骨的模样,凑到凌才耿身旁,撒娇道,“阿爹,您就再帮女儿出个主意吧。
凌才耿放下手中的茶杯,看着一脸委屈的女儿,无奈道:“好吧,爹再帮你最后一次。”
这时,柳氏也从里屋走了出来。
她心疼地摸了摸凌婠婠的手,柔声道,“婠婠不用担心,你爹爹会帮你出主意的。”
凌婠婠低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她和柳氏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凌才耿,带着一丝期待。
微微颔首,凌才耿拂了拂胡须,笑道,“为父是有一个办法,就是不知可行不可行。”
“爹爹请说。”
心中一喜,凌婠婠抬起眸子,满脸写着开心。
凌才耿:“写一封家信给你大伯,让他出面去替你说情。”
“大伯?”凌婠婠有些不明所以。
“你大伯当年也是功高盖主,开国的猛虎上将之一。”
凌才耿嘴角立时上扬。
凌氏家族虽不及其他势力家族那般庞大,却有大哥凌琼这一房为凌家撑起了腰。
“如今你大伯在宋国也颇有权势,若他肯出面,说不定能让皇帝改变主意。”凌才耿解释道。
凌婠婠眼睛一亮,觉得这办法可行。当下便在桌前铺开纸墨,开始写家信。
信中她言辞恳切,诉说自己的悲惨处境,恳请大伯出手相助。
信写好后,凌才耿立刻安排人快马加鞭送往并城。接下来的几日,凌婠婠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大伯的回信。
就在和亲的日子渐渐逼近时,派去送信的人却带回了坏消息。
大伯表示如今大魏局势复杂,他虽有权势,但此事涉及两国邦交,他也无能为力。
听到这个消息,凌婠婠如遭雷击,瘫坐在地上,泪水再次夺眶而出。
凌才耿也是眉头紧皱,一时之间,竟也没了主意。而距离和亲的日子,越来越近。
宫里的梅花开得正艳,长公主在御花园举行赏花宴。
亭台楼阁,雕梁画栋,处处彰显着天家的奢华。
衣着华贵的女眷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言笑晏晏,珠翠摇曳。
丝竹之声隐隐传来。
凌婠婠也在受邀之列。她强打起精神,身着华丽服饰。
在人群中,她看到了曾经与自己有过婚约的四皇子,此时正与几位大臣谈笑风生。
那潇洒的模样刺痛了她的心,想起曾经的誓言和如今的变故,她恨意顿生。
就在这时,一阵喧闹声传来。
一只不知从哪来的野猫闯入了御花园,惊起一片慌乱。
凌婠婠灵机一动,趁乱故意将手中的帕子丢到了四皇子脚下。四皇子俯身捡起,抬头看到是她,微微一怔。
凌婠婠含情脉脉地看着他,轻声说:“四殿下,别来无恙。”
四皇子有些尴尬,正要开口,长公主却走了过来,笑着说:“哟,凌大姑娘这是旧情难忘呐。”
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,凌婠婠心中暗喜,她要让这皇子也尝尝被众人审视的滋味。
说不定能想出办法改变自己和亲的命运。
凌婠婠低着眸子,故作一番娇羞的姿态。
长公主垂着眼帘睨了她一眼,挑了挑眉,“定北侯真是好命呐,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,本宫以为那凌千月已是人间绝色,没想到凌大姑娘也生得这般风情娇媚。”
被这么一夸,凌婠婠忙向长公主盈盈行礼,掩嘴一笑。
四皇子神色微沉,一脸的怒气毫不掩饰,冷斥道,“凌大姑娘,你我之间早已经解除了婚约,还请自重些。”
心中一紧,凌婠婠面上却仍维持着娇羞,轻声道:“殿下,当日之事必有误会,婠婠心中始终念着殿下。”
周围的女眷开始窃窃私语,长公主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,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
被众人议论的凌千月此刻坐在角落里,穿着一身符合王妃身份却绝不扎眼的藕荷色袄裙,捧着一杯清甜的茶,和浣音一起。
浣音和凌千月说了一会话,轻轻地吐了一口气。
“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皇宫的气氛阴森森的,晚上入睡时都不得安神。”
“有那么夸张嘛...”凌千月笑道。
浣音靠在凌千月的肩头,叹气道,“嫂嫂,我最近睡梦中老是梦到沈哥哥之前中毒时的模样,实在是令我毛骨悚然。”
凌千月愣住。
依稀看到那年的少年,嘴唇苍白,薄唇紧抿,呼吸也随之急促,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